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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铁】假如一切始于2008(多元宇宙独立番外)17(完)

站着的斯特兰奇这一天过得不算太好。

好吧,灭霸之后,其实他每一天过得都不算太好,但今天尤其如此。

白天他刚自虐一般去参加了克里斯汀的婚礼,眼睁睁目送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新娘。

期间他遇到了曾经的同事韦斯特医生,一个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平庸同行。

“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一种可能?是不是真的再没有更好的选择?”韦斯特问他。

“是。”他当时回答,“我做了唯一可行的决定。”

他没有犹豫,因为他没有说谎。但韦斯特的出现再一次拷问着他的内心:为什么你不能做得更好?为什么你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深夜难眠,斯特兰奇在灯下把玩着克里斯汀曾经送他的那只手表,表盘已经碎了。他在想是否应该换个新表盘,从此放下过往。

但很多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圣殿示警打断了他的沉思,天台有人入侵。

当他来到天台查看时,尽管视野里明明有三个人,但他的视线却无法从那道金红色的战甲身上移开。

战甲的主人回过头,是他无法忘记的那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站起身面向他,友好又不太确定地打了个招呼:“呃,嗨!斯蒂芬?”这是那张脸的主人第一次称呼他名字。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但依然没能完全保持住声音的稳定:“托尼?”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确信这不是幻觉。他看到的人的确是托尼·斯塔克,另一个宇宙的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的证据直接而有力,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宇宙的斯蒂芬·斯特兰奇。

“很高兴见到你,斯蒂芬。换做平时我一定会跟你好好聊聊天。”斯塔克在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语速极快地说道,“但很抱歉,事态紧急,而我需要尽快确认一下自己是否来对了地方,所以请原谅我的冒昧。”

斯塔克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是不是在五年多前第一次灭霸之战中主动交出了时间宝石?”

“是。”

“旺达是不是在那一次战斗中亲手杀死了幻视?”

“是。”

“这个宇宙的我是不是在五年后的终局之战里牺牲自己打出了解决灭霸的响指?”

“是。”

每个问题的答案都非常明确,但斯特兰奇只觉得自己回答得越来越艰难。

“相信我,一个斯塔克绝不会抱怨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斯塔克在得到最后一个答案后真诚地说道,转而语气变得急促而严肃,“但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斯蒂芬,更确切地说,是这个宇宙的旺达需要你的帮助。”


当昏睡中的斯特兰奇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

“嗨,亲爱的,早上好!”斯塔克愉快的问好声从床的一侧传来,他正坐在那边惬意地喝着咖啡。

“早上好。”斯特兰奇撑起自己坐起身。在他来得及张口继续说话之前,斯塔克就大方地为他提供了最关键的信息。

“你现在人在另一个宇宙的纽约圣殿,旺达的事情已经被这里的你和王完美解决了,所以不用着急,你会有时间慢慢知道详情的。”

“这真是个好消息。”斯特兰奇松了口气,“但为什么你不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也还不知道,他们显然不打算说两次。”斯塔克遗憾地放下咖啡杯,解释道,“鉴于我现在的情况帮不上什么忙,而圣殿这边也需要有人留守照看查韦斯,只有他们两个去了旺达那里。”

“他们回来了?”

“刚刚回来,都受了点伤需要处理一下,但问题不大。”斯塔克努了努嘴示意门外,“王让我们用完早餐后去他的书房听故事。”

“王的书房?”斯特兰奇一怔。

“你猜怎么?这里的至尊法师是王。”斯塔克挠了挠头,“显然这边的你曾经消失了五年,而地球的至尊法师不可能空缺这么久。”

“合理。”斯特兰奇只能耸耸肩,“这边的我发型怎么样?”

“跟你一样帅,幽默感一致,人也同样靠谱。”斯塔克笑起来,随即脸色认真了些,语气略有些感慨,“但他比你更深沉也更沧桑一些,我猜那是因为他的运气真的不太好。”

斯特兰奇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手?”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可能再拿起手术刀了。”斯塔克轻轻叹了口气,“以及,还记得你前晚的那个噩梦吗?那是真实发生在这个宇宙的事情,这让他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我。”

斯特兰奇一时默然,隔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现在能够解释你居然没有坚持跟着他们去找旺达了。”

“我相当确定当时如果不留下的话,他要么直接哭出来,要么直接弄晕我,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斯塔克语气有些自嘲,“他的原话是:‘你的战甲差不多已经可以报废了,而指挥它的大脑现在没有失去意识是个奇迹。所以帮个忙,别让我的良心负债上再增加一个托尼,好吗?’”

斯特兰奇勉强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们两个此刻心情都非常复杂。

整件事自他们而起,却没有由他们终结。尽管客观上两个人都清楚自己已尽全力,甚至双双拼到了弹尽粮绝,但自己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就是没有做到。以至于此刻两人在这里都有些如坐针毡。并不是他们不相信危机解除的结论,而是在确认所有细节之前,他们依然感觉事情未了,责任未尽。

而这个宇宙的两人与他们迥异的命运,则让他们更加五味杂陈。

最终还是斯塔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了,我想你跟我接下来应该都会有一个足够长的假期休息。”

“而那是因为?”斯特兰奇皱了下眉,有些不敢苟同,回到他们的宇宙后旺达这次事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收尾。

“查韦斯失去了紧迫感,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宇宙传送门了。”斯塔克无奈地摊了摊手,“所以我们恐怕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这边的你说,正好我们可以留在圣殿养养伤,以及去看看摩根,如果她的母亲同意的话。”

斯特兰奇挫败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摩根是个孩子?”

“显然在这个宇宙里我跟小辣椒有一个女儿。”斯塔克的语气愈发复杂,“而她至今还未能完全理解自己永远失去了父亲。”


早餐后,在至尊法师的书房里,他们终于获悉了整件事究竟是怎样落幕。

这个宇宙的斯特兰奇和王没用太久工夫就锁定了旺达的本体所在——她一直没有完全脱离他们的魔法威胁监测范围。

正如另一个斯特兰奇先前所推测的那样,他们在找到她的同时,也找到了那本黑暗神书。她正在用它使用梦游巫术忙着争抢另一个宇宙旺达身体的控制权,这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解决问题。

他们其实可以直接杀掉疯旺达毁掉黑暗神书快速而彻底地解决问题,但毕竟曾经与她并肩作战过,两个人都做不到直接对她下手。

王原本想先毁掉黑暗神书,可斯特兰奇还是没有同意:“如果这本书不是由她自己亲手毁掉,早晚她还会继续成为我们的麻烦。”

他说服了王,在后者的帮助下,他进入了三方作战的意识世界。

势均力敌的局面多了一个强大的生力军,天平很快便倾斜到了其中一方。

毫无疑问地,墨菲斯托成了另三人全都优先共同针对的对象。当斯特兰奇和好旺达合力对抗他的时候,疯旺达只会帮他们两个一起对付他,而不是反过来。

当墨菲斯托被解决后,疯旺达也没有那么疯了。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个骗局,她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幻视仍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她依然痛苦于失去了孩子,依然痛苦于亲手杀死了幻视,依然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不喜欢甚至仇恨斯特兰奇,但她终于记起来,自己曾经付出和失去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世界变得更糟,而她用黑暗神书所做的那些事情却在让她过去的牺牲变得可笑而无谓。幻视不会喜欢这样的她,她的孩子们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母亲。

“向我保证你会过得比我好。”她在把身体控制权还给好旺达前这样说,“至少让我知道,旺达·马克西莫夫可以不必是天煞孤星。”

她回归了本体,在斯特兰奇和王的帮助下,亲手毁掉了黑暗神书。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像是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又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告诉我,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她问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这也是我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

猩红女巫:“我一直在你的魔法威胁监控视线范围内,对吧?”

斯特兰奇:“是。”

猩红女巫:“西景镇那次为什么不阻止我?”

斯特兰奇:“你在我决定介入之前阻止了自己。”

猩红女巫:“换个人,你会提前介入吗?”

斯特兰奇:“......会。”

猩红女巫:“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却又可笑地诚实。告诉我,你会做噩梦吗?”

斯特兰奇:“每晚。”

猩红女巫:“我甚至有些同情你了,连我都偶尔会做些好梦,见到幻视和我的孩子。”

斯特兰奇:“偶尔我也会做些好梦,没有伤亡,又或者死的人只是我。”

猩红女巫:“我不会感激你没有杀我,我也依然讨厌你,斯特兰奇博士,而你知道什么?你依然值得我的尊敬,这让我更讨厌你了。”

斯特兰奇:“我还可以提供多一个你讨厌我的理由,旺达,你还将继续在我的监控范围内。而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的介入不会再这么晚了。”

猩红女巫:“先等你当回至尊法师再说吧,博士,我想我不是唯一没能摆脱阴影的人。”

恢复理智的旺达就此飘然远去。


在搞清楚整件事经过之后,书房内的一对灵魂伴侣一时无言。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事情以如此完美的方式落幕之后,刚才向他们解释原委的两人脸色依然不好看。

这个宇宙的斯特兰奇出于某种不想解释但也无需解释的复杂心态,在灭霸之后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了主动与复仇者们产生交集,尤其是旺达。

她之前在西景镇的作为他并非一无所知,但在事态扩大到他必须插手阻止之前,她自己停手了。这让斯特兰奇松了口气,可同时心中对旺达的愧疚也只增无减。

她可能造成破坏的惊人能力让她依然没有完全脱离他的监控视线,但只要对这个世界没有产生实质性伤害,他尽量不想去打扰她。

他的确不曾想到,旺达没有继续在这个世界上造成破坏,却在持续伤害着其他宇宙,并为墨菲斯托所利用。可如果那个人不是旺达,换个人他不可能漏过这种危险的信号。

某种意义上,正是他的这种鸵鸟心态导致事态被放纵恶化至今。

可另三人却一个也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语。

“很抱歉,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失职。”最终还是这个宇宙的斯特兰奇本人低沉地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不会再发生了。”

“背责任还轮不到你,斯蒂芬,现在我才是至尊法师。”王叹了口气站起身,向斯塔克做了个请的手势,“斯塔克先生,有兴趣参观一下这个宇宙的纽约圣殿吗?”

斯塔克收到了他的眼色示意,愉快地站起身:“为什么不呢?”

这里是至尊法师的书房,而这个宇宙的现任至尊法师却先行主动离开了,去门口的路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另一个宇宙的至尊法师肩膀。

“一个小建议,王。”在起身的两人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这个宇宙斯特兰奇淡淡的声音,“下次给你请来的说客留出谈话空间时,试着做得稍微自然一些。”

等到室内只剩下这个宇宙的前至尊法师和另一个宇宙无法履职的现至尊法师,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自嘲一笑。

“王用了什么贿赂你?”停职中的斯特兰奇挑了下眉,“迄今为止你是他请来的说客中最高级别。”

“呃,咖啡加三明治的早餐?”病休中的斯特兰奇讪讪摸了摸鼻子,“容我自我辩护一下,我也是此刻才知道自己是被请来的说客。”

停职奇做了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真的还需要我说吗?”病休奇抬手示意四周,“这是至尊法师的书房。”

“我以为他会挺享受这里。”停职奇打量了一眼书房,“这些日子里他的一大乐趣是向我炫耀至尊法师的各种特权。”

病休奇勾起嘴角:“而你丝毫不为所动?”

“你跟我一样清楚,至尊法师的待遇与拿医生薪水时的享受相比又如何?”停职奇玩笑地撇了下嘴角,语气转而稍微认真了些,“实话是他做法师时间比我长,做至尊法师时间也比我长,并且干得很好。”

“有理有据。”病休奇耸耸肩转了话题,“如果这过线了请随时制止我,但我很难不注意到你刚才一直在刻意避免与托尼直接交流,无论是对话还是眼神,但又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停职奇自嘲地说道,“很抱歉,请相信我无意冒犯,只是......他们两个太像了。”

“那么可以解释托尼的疑惑了,你相信他和决定帮助他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病休奇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件事依然对你有影响,他只是受惠于爱屋及乌,对吗?”

“我不打算做无谓的否认。”停职奇摊了摊手,“人之常情,不是吗?”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能帮我解除一点危机感吗?鉴于托尼对你的评价之高已经超过了我。”病休奇看起来有点尴尬,“你对另一个托尼究竟是什么感情?”

停职奇明显地愣了一下,嘴角牵扯出一个隐约的复杂弧度。

“你并不是真的担心这个。”他语气里有些戏谑,“但我很感激你的体贴。”

“抱歉,是我以己度人。”病休奇这次真的有些尴尬了,“可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对托尼的感情,是上千万次并肩作战直到目送他牺牲的感情。”停职奇低沉地说道,“如果这依然不能让你安心的话,我昨天刚去参加了克里斯汀的婚礼。在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婚礼上,我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试图用魔法哄她欢心,告诉她我很抱歉,但我必须为了责任牺牲爱情。”

“我为你感到遗憾。”病休奇轻轻叹息了一声,“但恕我直言,这恐怕只是斯特兰奇式的自大。”

“的确。”停职奇自嘲地说道,“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因为你是那个执剑人。”病休奇抱歉地摊了摊手。

“原话是执刀。但好吧,就是这样。”停职奇叹了口气,“听起来你跟另一个克里斯汀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我们分手在我决定执剑时。”病休奇耸耸肩,“昨天我也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并且真诚地为她感到开心。”

“我几乎开始有点嫉妒你了。”停职奇语气有些复杂,“所以你跟托尼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严格意义上要晚得多,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只是朋友。”病休奇嘴角勾起一个有些怀念的弧度,玩笑地说道,“但,谁知道呢?或许我只是为了追求他才当的这个至尊法师也不一定。”

“很不错的动机。”停职奇忍不住微笑起来。

“有空多跟托尼聊聊。”病休奇缓缓地说道,“当你对他免疫的时候,或许就是你该重新上岗的时候了。”

“你依然没有放弃当说客?”停职奇皱了下眉。

“我知道这个建议对你很残忍。”病休奇忽略了他语气里隐约的不耐,平静地说道,“但你已经在那件事的阴影里待得太久,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让我猜猜你打算怎么开解我?”停职奇轻轻嗤了一声,“你无法想象我的感受,但时间总会让一切变淡,而活下来的人总要向前看?”

“瞧,道理你都懂,并不需要我重复。”病休奇微微一笑,“事实上,旺达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机会在她创造的梦境里亲身体会你的感受,所以无需想象,我切身地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实话是我并不同情你。”

停职奇怔了一下才说道:“谢谢,这是我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以及因为这个,托尼也亲身体会到了你的感受。当时我把他吓坏了。”病休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但你知道后来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如果我没有做出那个决定,他会瞧不起我。”

“他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一个斯塔克绝不会抱怨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停职奇轻轻摇摇头,“有时候你会很嫉妒一个斯塔克,他们永远没有我们斯特兰奇的烦恼。”

“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病休奇再次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我一直在实时收到关于你的情报。”

停职奇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和好笑:“王一直在向托尼吐槽我?”

“最新这条突破了我对一个斯特兰奇的认知,”病休奇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居然能为了帮彼得弄几份录取通知书就试图洗脑全世界?”

停职奇一时无言以对。

“让我猜猜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病休奇刻薄地挖苦道,“彼得这孩子经受的磨难已经够多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不去请小辣椒帮忙?这是她几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哦抱歉,我忘了正是你一手策划了她丈夫的死亡,让他们的孩子失去了父亲,你如何还敢去面对她?”

停职奇垂下了眼帘,仍然沉默不语。

“一个斯特兰奇可以不做至尊法师,但不能没有脑子。”病休奇继续冷笑着说道,“你知道什么?我甚至开始怀疑,如果之前托尼要求你把黑暗神书拿来送给他带回我们的宇宙,你都会答应。”

“那的确是个愚蠢的决定。”停职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低沉地说道,“我无话可说。”

“你甚至不敢否认我无稽的怀疑。”病休奇冷哼了一声,“每个人都可能会有PTSD,但你的症状过分奇特了。”

“假设你是对的。”停职奇终于忍不住火气,冷冷开口道,“那么,你打算怎么治好我,医生?”

“你跟我都知道我并不是个心理医生。”病休奇撇了下嘴,“但外面那两人正在商量把查韦斯留下来给你找点事做,那孩子有能力折腾到你无暇自怨自艾,唯一的担心是你会不会进一步宠坏她。”

停职奇愣了片刻才自嘲地说道:“看起来你们都认为我不该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们怎么认为重要吗?”病休奇挑了下眉。

“想听实话吗?在你们出现之前,我正想给自己一个有点仪式感的重新开始。”停职奇语气中的自嘲更甚,“可是,嗵,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活生生的托尼,还有你。你们让我如何控制自己不去想,或许当时的确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我找不到?”

病休奇怔了下:“我几乎开始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愧疚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但真的不必为我担心。”停职奇摇摇头,“我不过是有一个无法取下的十字架要背负,适应它的重量需要一点时间,仅此而已。”

“你认为哪一个斯特兰奇会没有自己的十字架?”病休奇缓缓说道,“今天的事情应该已经告诉你,如果不能尽快适应它,你背负的重量只会越来越沉,直到有一天彻底将你压垮。”

停职奇自嘲一笑:“有什么好经验可以分享吗?”

“呃,遇到一个活的托尼,然后爱上他?”病休奇冒险开了个不算玩笑也不好笑的玩笑。

停职奇一时默然,半晌才恨恨道:“你诛心的能力令人惊叹。”

“你能说出这句话,说明离康复不算太远了。”病休奇微微一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呼吸却渐渐越来越有些困难。

“实话是有一部分的我并不想康复。”

“不意外。”

“就这些?”

“不止,但你放出来的威压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了。”病休奇说话有些费力,语气则有些挖苦,“你知道,其实你不想听可以直接让我闭嘴的。”

“抱歉。” 停职奇连忙收敛了自己无意识外放的威压,有些尴尬和自嘲,“我想你应该能理解这只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谢谢。”病休奇如释重负,深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才继续说道,“今天这件事的前半段你也已经知道了,易地而处,你会在哪个环节跟我做出不一样的决定吗?”

“我仔细考虑过,但答案是没有,你在每一个阶段都做出了当时能做的最好决定。”

“并且这件事最终得到了完美解决。”病休奇指了指自己,“但是,你猜我现在开心不开心?”

“如果我是你,有太多的理由不开心。”停职奇坦率地摇了摇头,“你置很多人于巨大的风险中,可见的损失包括复仇者失去基地,旺达和不少复仇者重伤,你的宇宙还将在一段未知但显然不会太短的时间里失去两个钢铁至尊法师的守护。更糟糕的是,最后的翻盘源于一次根本不在你计划中的,查韦斯自己都无法复制的爆发。你完全有可能在付出所有这些代价后依然一败涂地,而你本该可以避免这些风险和损失。”

“就是这样,托尼把这些不开心的理由称为斯特兰奇式的傲慢。”停职奇摊了摊手,“无意冒犯,可你的不想康复也是同样。你在最艰难的时刻成为那个最关键的角色,做了一道最困难的电车难题。你能成为这个角色是因为只有你有资格面临这个选择,也只有你有能力做出唯一正确的决定。但如果因此就可以轻易放下对牺牲者和连带受害人的愧疚,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就轻易原谅自己停止自责,而你又有那样的资格和能力,你将成为什么?”

“好问题。”停职奇嘴角勾起一个自嘲而苦涩的弧度,“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答案,不是吗?”

“所以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十字架不是无法取下,是无意取下。”病休奇缓缓说道,“不放过自己只是为了自救而已。所有想帮助你从中走出来的人,都是在试图抽走溺水中的你最后一块求生木板。”

“你什么都知道。”停职奇语气里的嘲讽说不清究竟是向对方还是向自己,“但你还是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因为你有责任离开那块木板学会游泳。”病休奇低沉地说道,语气渐渐变得嘲讽起来,“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想做回至尊法师,如果现在再来一道类似的选择题,你没有信心自己还能有同样的勇气做出那个唯一正确的决定,对吗?你在推卸责任,而后果已经渐渐显现了。彼得,旺达,下一个是谁?小辣椒还是摩根?”

“够了!”停职奇的情绪终于失控,“这次谈话结束了,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出去?”病休奇却纹丝不动,淡淡说道,“容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至尊法师的书房。我们两个之中,现在只有一个至尊法师,而那个人不是你。”


斯塔克:『亲爱的,你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这只是第一个疗程。』

斯特兰奇:『放心,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不敢揍我。』

斯塔克:『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你能跟他打一架反倒好了,现在这样我怕他憋到内伤吐血。』

斯特兰奇:『真能把那口血吐出来才好,我怕的是他连那口血都要往回咽。』

斯塔克:『现在怎么收场?他要是真的自己出来了,王会掐死你的。可你话说出去了,也不能主动走出来吧?』

斯特兰奇:『我是不能主动走出去,但是我能被抬出去。』

斯塔克:『装晕?好主意。』

斯特兰奇:『不用装,我的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了。』

斯塔克:『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晕?该死!我马上进去。』

斯特兰奇:『别进来,你现在也扛不住他发火时的威压。转告王准备进来收拾残局就好,以及下次他再想玩这种把戏的话,麻烦提前给个通知,或者至少早餐稍微好点。纽约圣殿不至于穷成......』

斯塔克:『斯蒂芬?亲爱的?操!我发誓我会给他们建一个纽约最好的厨......』


斯特兰奇晕了过去。几个小时昏睡对他过分透支的虚弱身体并没有多少助益,而苏醒后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和过多的开口说话很快就耗尽了那点可怜早餐补充的能量。另一个斯特兰奇一时情绪失控而无意识外放出来的强大威压直接将他推过了身体承受的极限。

斯塔克也几乎在同时晕了过去。先前斯特兰奇昏迷不醒,身边还有一个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孩子,又是突然来到另一个宇宙,还有一个巨大危机亟待解决,所有这些都逼着他不得不在受到直击灵魂的重伤后依然强撑自己保持清醒,但当危机解除环境安全之后,他一直高度绷紧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原本就已经一口气泄了下来,整个人都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而斯特兰奇再次昏迷而骤增的紧张压力则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白天的纽约圣殿就此陷入一片手忙脚乱中。

身为罪魁祸首的前至尊法师自知理亏,一边毫不吝啬地挥霍起自己医生时期的人脉获取各种必要的医疗资源,一边极为慷慨地作为救治主力为伤员们耗费起强大法力,而另一边,除了破天荒默默忍受来自王的冷嘲热讽一个字不曾还口,同时他还得应付一个活蹦乱跳精力充沛,并且过分关心两个伤员的小姑娘。

查韦斯不是一般小姑娘,一句话里能够同时指责他做人不厚道,质疑他医术及法术,以及追问治疗进展,她还可以熟练运用悬戒版伊迪斯和黄蜂女装备,在相当程度上成功躲避前至尊法师实在不耐烦时随手教训的小魔法。

这一切都让这个宇宙的斯特兰奇这个白天里很有些焦头烂额。而与此同时,王则充分认识到了为什么另一个宇宙的斯塔克会觉得,把这孩子留在前至尊法师身边能够有效挤压他黯然神伤的空间,对这个提议前所未有地心动了起来。

当两个伤员终于在黄昏时分醒来时,发现两张病床比邻而立,床尾直挺挺站着显然是被魔法禁锢住全身,只有两只眼珠能滴溜溜转来转去的小姑娘,她的视线焦点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隔在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可望而不可及的悬戒版伊迪斯和黄蜂女装备。

看清楚病房内景象后,两个人扭头对视了一眼。

斯塔克:『这有点狠了,你不觉得吗?』

斯特兰奇:『估计是那个斯蒂芬被她烦得不行了。』

斯塔克:『我猜她肯定没少替你出气,看起来你的确教导有方。』

斯特兰奇:『我不可能教出替人出头结果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孩子,这完全是你的风格。』

斯塔克:『别嘴硬。你明显有点舍不得她被别人这么治,老父亲心态?』

斯特兰奇:『老父亲是你,你敢说不想听摩根叫你一声爸爸?』

斯塔克:『她喜欢叫我托尼也可以,反正我肯定把她当女儿。你陪我去看她?』

斯特兰奇:『晚点再说,一开始恐怕不合适,我可以先陪你去见见她的亲生父亲。』

斯塔克:『我在他面前有点自卑。』

斯特兰奇:『你可以告诉他这全是我的错。』

斯塔克:『好主意,你有什么打算告诉他的吗?』

斯特兰奇:『耍赖帮你扳回一局,指责他错过了一个拯救上帝之手的机会,还毁了至尊法师的大好前程。』

斯塔克:『我爱你。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考虑把查韦斯留在这边陪陪那个斯蒂芬?挽救一下至尊法师的大好前程,弥补点遗憾。』

斯特兰奇:『我也爱你。可她快成年了,亲爱的,何去何从得她自己决定。』

斯塔克:『再一次的,我爱你,永远这么有分寸有原则。』

斯特兰奇:『再一次的,我也爱你,可我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斯塔克:『那正是我想表达的,咬我啊。』

斯特兰奇:『我很想这么做,但有未成年人在场。』

斯塔克:『是你说的她快成年了不是吗?』

斯特兰奇:『是你说的我永远有分寸有原则,亲爱的,没成年就是没成年。』

斯塔克:『我恨你。』

斯特兰奇:『不,你爱我。』

斯塔克:『我答应过她,如果她送我们去另一个宇宙旅行,你跟我会跳舞给她看。』

斯特兰奇:『我恨你。』

斯塔克:『不,你爱我。我们有个足够长的假期不是吗?那不止可以用来做康复治疗。』

斯特兰奇:『你猜哪个斯蒂芬会康复更快?』

斯塔克:『你不如猜是那个斯蒂芬先复职还是查韦斯先打开门送我们回去。』

斯特兰奇:『她见到的每一个斯蒂芬都是至尊法师,没理由这个宇宙不是。』

斯塔克:『那我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带她去跟摩根玩了?』

斯特兰奇:『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斯塔克:『是太有信心。我早上跟查韦斯聊过,她能打开这个传送门多半是因为看你当时太惨了拼命想要帮你。』

斯特兰奇:『所以等我真的着急想回去时,再卖一次惨应该问题不大?』

斯塔克:『嗯哼,全靠你教导有方。』

斯特兰奇:『不管我多么享受这个,但我们可不可以换个稍微浪漫一点的环境再继续?』

斯塔克:『以及没有未成年在场,这非常重要。你是不是还没在这个纽约圣殿的天台上看过星星?』

斯特兰奇:『听起来不错,可我在这边只待过病房和书房,可能得需要一个导游。』

斯塔克:『真巧,我上午刚全面参观过。』

斯特兰奇:『完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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